唐

some预警 小托马斯来过

既已经和辛楣说开，方鸿渐便被催促着办理离婚手续。他拉不下面子来跟柔嘉说，拖了一两个星期，却经不住身边人的好口才，说什么“不做不道德的三儿的”，又是磨又是嘴炮轰炸，方鸿渐终于当着他的面铺开信纸，还找他的错儿：“看你的意思，是要做有道德的那种？”

赵辛楣就斜靠在书桌前陪着：“我这外交公署的，遇见你都找不到理了！” 案前人吸了墨水，按住纸张提笔：

“柔嘉：

近日不见，身体可还好些？当日属实不应当，万不能那样嚷你的。我在外多日，回望过去怎样结伴去内地，彼此互相照拂，又是怎样走到一起。我真不敢去想，经历多少阻碍结为连理，却也是今朝有缘来，明日鸟兽散……”

赵辛楣弯了腰细看，笔头戳在“柔嘉”二字上，“却不是柔嘉，不是夫人，是孙小姐才是！” 说着把字抹了，看到鸟兽散虽是说他二人却也觉得压着块石头，因寥寥几笔把这几行字全划掉了，重新搜罗了一张纸给密斯特目瞪口呆。

“不用白话，显得还好在一处，家书一样。写文言信吧，”

于是又写——

“孙小姐：

自别以来，心中抑抑，每有念及，感喟不已。凄凄数日，忽揽镜自视，但见形容枯槁，垢面蓬头。凝神静思……”

但见对方写了这半天酸话，磨磨唧唧又是形容消瘦，还不见说个正题，又打断：“我亏待你了么？不要旁人以为我小气。文言信铺垫太多，该换英文吧。不必纠结孙小姐，还是柔嘉，只叫密斯就好。”

于是又写——

“Miss Sun……”

左右不过两个单词，身旁的人又要打断，方鸿渐正要声讨他，突然想起一件事，“我记得她英文大概不怎么样的！”

“她是不是英文不大好？”

竟是异口同声。方笑地将头靠住辛楣的腹部，对方也是笑得将手臂靠在他肩上支持着。

于是，方鸿渐的去信干脆由辛楣代写了。

“反正你我一体的。”他让了位，辛楣倒很受用便代写。在外学了些洋思想，行文少铺垫的，开门见山地提离婚的事，又是如何如何，封好交与人去邮递了。

代寄信的刚走，辛楣转身就用背抵上门把门关上，反锁了。鸿渐忽地听见“啪嗒”一声，看着那人的手还按在门锁上，心里咯噔一下。

不。鸿渐心里又有当时就要被人家拆穿克莱登大学的那种感觉，心悬挂着没有着落。不过这回事情有不同。

看见人干杵着手足无措的样子长臂一伸把人困在手臂里，下巴搁在他的肩头，最贴近脖颈的那一处：“你我一体。你说的。” 对着对方窘得发红的脖颈轻吻了一下，然后渐渐往上去寻他双唇。

他由着他摆布，眼睛望着楼梯心里没有底，天也有些暗，屋子里也一样。没有开灯，只有身后的风窗透进一点黄色的光，方鸿渐还看见光里的微尘，飘飘忽忽的。领带扯得松了，可见连锁骨那儿都是有些红的。赵辛楣对着那儿咬了一口，两个人似乎还听见骨头打磨的声音，心里隐隐有点说不出口的兴奋，他的头发挠得方鸿渐脸痒痒的，只好将脸稍往后仰着。不觉就配合了对方的动作。掰肩膀让人正对着自己，一边亲吻着方鸿渐，一边带着他退到屋子深处，一路上撞翻了两把椅子，沙发也偏离了原来的位置，终于退到楼梯边，一级一级地往上，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似的。

天气还很冷，屋里暖气片开着也还有点凉，赵辛楣却是热的，带着方鸿渐的温度一点点变热。手从衬衫下摆探进去轻抚着对方的肌肤纹理，握笔而起的茧子摩擦着细腻如膏脂的皮肤上，另一手已抽掉他的皮带以及自己的。

方鸿渐忽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还没离婚，心里突然有点膈应，支支吾吾地跟赵辛楣说了，赵辛楣还跟他开玩笑，“那我更不道德了，可是你会讨厌我吗？”方鸿渐更加用力地拥紧他。不过赵不知想起什么，加快了步子。倒退着闯进浴室的时候，鞋袜还未除掉，西裤就耷拉着堆叠在小腿处。赵辛楣用背将门抵上，踩掉自己的鞋后跟然后蹬掉碍事的衣物，方鸿渐被他拥着不好动作，试了几次每一次都正好被迫着向后退知道热水扑面而来，背抵上一方墙。两人身上仅存的衣物都被打湿贴在身上，赵辛楣扯掉对方的衬衫，用温热的身体包围住他的。方鸿渐略有尴尬，但很快便也顾及不到尴尬了，攀着对方一起沉沦。

不久收到孙小姐回信得时候，方鸿渐已经感冒了躺在床上被赵辛楣前前后后地服侍着。信封里是一只戒指，并附上离婚需要的手续的条目，问什么时候有空，尽快办成两不相误。好似没有一点不舍，字里行间的语气都淡淡的，不过看到左下角皱起来的地方让方鸿渐心里有几分愧疚。

“昔日张女士离了婚，后来也成了商业银行总裁，不见得不好。你就别耽误孙小姐。”

他原本有些感动，可一瞬间全没了，心里知道他好，还是免不了踢了一脚。